第一百四十六章 雷纳山脉
回到旅店，秦墨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早餐，当她看见姬宁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了照耀整个极夜的微笑。
姬宁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见到秦墨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带上微笑。
那是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发自内心的欢喜，不过这笑容在此时的秦墨看来，那就带着另外的深意了。
姬宁摘下绅士帽，优雅地向她致意，入乡随俗按照维京人的礼仪握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好久不见，只属于我的秦墨小姐。”
秦墨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什么属于你的，就算要说也别在这种公开场合说啊，真不知道害羞！算了，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把昨天的录音交出来！”秦墨气势汹汹地盯着满脸笑意的姬宁，不过虽然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凶，但是年轻的女孩还不懂得如何将情绪掩饰好，绝美的容貌遮不住色厉内荏的心虚。
笑眯眯的姬宁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给。”
“那我生气了。”秦墨扭头不再看他，继续准备上船后可能会用到的物品。
“没关系，我向来对无理取闹的女孩宽容以待，尤其是可爱的秦墨小姐，我们有漫长的时间去和解。”
秦墨转过身歪着头，一脸楚楚可怜“把录音给我好不好，我不想让你记住我丢脸的样子，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不那么过分的都可以。”
上一秒还在佯装生气的女孩下一秒就换上一副求求你的模样，哪怕是上帝来了，也只能叹一声“我见犹怜”然后乖乖同意少女的要求，但是早在昨晚后就见识过秦墨各种姿态的姬宁已经有了免疫力，他同样歪着头“如果我给你了，那么只能换来一个要求，可是如果我不给你，那么我可是可以一直以此要挟的，秦墨小姐，虽然你很可爱，但是交易的本质是公平啊。”
秦墨低着头，正当姬宁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抵住了姬宁的胸口，略带着哭腔开口“不要这样。”
姬宁瞬间破防，他掏出手机三下五除二删掉录音,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孩“已经删掉了，真的，不信你看，昨夜的你并不丢脸，我只觉得可爱，所以想记下来，对不起，我觉得你不会介意才这样的......”
抬起头的秦墨笑容灿烂，迷人的眉眼哪有一丝泪痕？
“真的删掉啦？”秦墨轻轻地顶了顶他的胸口，丝毫没有一丝骗人后的愧疚，她浅浅地笑着又踮起脚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姬宁无奈地点点头，“你居然骗我。”张无忌他妈妈说的果然没错，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哪怕是秦墨。
秦墨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开口“我骗什么了，是你自己以为我哭了。”
“好吧，那我可以提要求了吗？”姬宁没继续纠缠，没有人可以争论赢自己的心爱的女孩。
秦墨从他怀中挣脱开，继续着手整理物品“你已经提过啦，而且我也答应了。”
姬宁想了想然后开口询问“是什么？”
尽管秦墨低着头，但是绯红的侧脸却美得不可方物，她嚅嗫着开口“我知道昨天谁帮我换衣服的了。”
“我只换了一半。”姬宁略一挑眉，心中再次升起淡淡的懊悔，是谁设计出内衣这种东西？
秦墨扭捏开口“默认只能一半，剩下一半可就算过分了。”
“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我原以为以我们的关系早就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了。”
秦墨羞恼地捣了姬宁胸口一下“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下流的话！而且你可不是只打算卸下一半的，只不过你不知道怎么做而已。”
姬宁幽幽地瞥了她一眼“还不是怕弄疼你，不然我有一万种方式解下来。”
尽管有某人像只想要得到主人欢心的小狗那样不停打搅秦墨，但她还是很快就将一切收拾完毕，当然在此期间她不可避免的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
一切准备就绪的两人拨通了阿芙拉的电话，她在吃完早餐后就一个人出去了，说是去买邀请函了，虽然秦墨对于能用钱买到“蒂阿兹之眼”号邀请函这件事将信将疑，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选择相信阿芙拉，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她的梦境，她是不自知的世界之王。
尽管极夜将近，但终究还未彻底进入长夜，每天之中仍有几小时的阳光，虽然黯淡但在这里仍会让人下意识珍惜这点珍贵的光线，拖着手提箱的姬宁下意识看向了身后的秦墨，她同样驻足沐浴在光芒中。
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纤细莹白的脖颈让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亲吻的念头，因为为了方便行动她特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休闲服，这依然无法遮挡玲珑有致的曲线，在阳光照射下她像宝石般熠熠生辉，任谁都不得不就此将目光停留。
姬宁轻轻称赞了一句“真美。”
秦墨指了指自己，浅浅地轻笑开口"我吗？"
“是阳光。”
秦墨走近了几步，然后盯着姬宁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她莞尔一笑“我听见了，你就是在说我。”
姬宁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嘴硬“我可没指名道姓，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两人打闹着朝预定的地点走去，阳光下一切都洋溢着年轻的味道。
在和阿芙拉联系上之前，姬宁还在猜测阿芙拉是音乐剧场还是高级餐厅，毕竟任谁都觉得这种涉及几百万美元的交易应该发生在安静又私密的空间里，但阿芙拉让他们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家抽象派画廊。
在付过门票后，两人径直走了进去，出乎姬宁预料的是，这里居然还真有不少人在观看这些画作。
姬宁一直对这种收藏陈列以及销售抽象派美术作品的场所敬而远之，因为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拿点颜料随便涂抹一下就能标上一个玩笑般的价格数字，最可怕的是居然会有人真的按照那价格购买，例如那幅大名鼎鼎的《1948年第5号》，他一直怀疑这幅画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其收藏者，墨西哥的金融大亨大卫•马丁内斯能够合法的洗钱，他甚至阴暗地想过，杰克逊•波洛克其实根本不会画画，他只是个癫狂的精神病患者。
秦墨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些扭曲如深渊爬行者拖出的痕迹般的画作，姬宁不得不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看得懂这些东西？”
秦墨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然后摇摇头“我只是在看画作下方的价格，我不太会鉴赏这些东西。”
姬宁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刚刚还担心万一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要跟着看一点，我总疑心这些东西看多了，是会被古神们带走的。”
秦墨摇了摇头“瞎说什么，存在即合理，你不懂抽象画也不能随便胡说，这些是艺术品。”
“这世上我的心中只有一件艺术品。”姬宁牵着秦墨慢慢穿行在画展之中，如果只有他的一个人的话，他根本不会放慢脚步浪费时间，但是他还考虑到了秦墨的好奇心。
“是什么？”秦墨好奇看向他。
姬宁没说话，只是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她。
秦墨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害羞的避开目光，“你最近怎么老是这样子，这里还有其他人呢，万一被听到多尴尬。”
姬宁一脸满不在乎“听到就听到呗，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说。”
秦墨又羞又想笑“真不害臊!”
姬宁有心调侃，故意道“那好吧，以后不说了，我就当个木头。”
秦墨装出没有办法的样子“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好强迫你，以后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你悄悄说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了。”
“还是算了，再动人的情话，也无法打动心如铁石的秦墨小姐，毕竟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回应过我。”姬宁一副多情总被无情恼的伤心模样。
一切都在姬宁的掌握之中，就算秦墨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借题发挥，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总是心软。
秦墨偷偷看了一眼附近正在观赏画作的人群，她咬了咬牙，然后附到姬宁耳边，羞怯地开口“我.....我也喜欢你。”
姬宁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好小声，听不见哦。”
脸色绯红的秦墨实在忍不下去，她一口咬住姬宁的耳朵，直到这家伙疼的求饶时，才愤愤的擦了擦嘴，大步流星地向画廊尽头走去。
姬宁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跟了上去，心想自己下次该做好风险调控的，这被白咬一口实在是太亏了，直到他看见阿芙拉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咬回这一口。
不同于打情骂俏的两人，此刻的阿芙拉正面临着重大的困境，她身前戴着贝雷帽手持颜料盘的男人正忘我地在白纸上肆意挥洒画笔，而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在他停下画笔的时候给出答复。
见到秦墨的阿芙拉立刻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她拉到画廊的转角处，开始诉说自己面临的困境。
“这位艾略特先生正是“蒂阿兹之眼”号纳尔维克地区的负责人，想要在这里乘坐“蒂阿兹之眼”号就必须得到他提供的邀请函，我只记得我父母说过乘船的船票是一百万美元的等价物，我以为等价物的意思是只要换算后等于一百万美元的挪威克朗就行，可是在刚才艾略特先生却拒绝收下这笔钱，他说自己只是一名画家，只对画感兴趣，金钱对他毫无意义。”
“这么说来，他的意思是要求你提供价值一百万美元的画作，才会给你邀请函？”
阿芙拉无助地点了点头，登上“蒂阿兹之眼”号对她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此刻的她无比惶恐。
趁着阿芙拉和秦墨商量的时候，了解事情原委的姬宁揉着耳朵走到了那位艾略特先生的后面，以一种看幼儿园小孩画画的心情看着他在画布上涂抹，不愧是抽象派画家，看这行笔架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笔会画在哪里吧？
注意到有人在背后的艾略特停下了画笔，作为画廊的主人，他向来对于能够欣赏自己艺术的客人抱有好感，正当他准备向来客解释自己的画时，在看到姬宁的瞬间，两人纷纷愣住，然后脑海中都浮现出了相同的画面。
雷纳小镇的山脉上！这家伙就是当初那个说要给自己和秦墨画画的画家（拒绝了自己画像要求的男人）！
这时姬宁才恍然大悟，这里是阿芙拉的梦境，在雷纳山脉遇见这位画家绝对是受到她潜意识的安排，这位画家就是他们开启后续任务的重要人物，可惜当时自己还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现在倒是有点尴尬。
所谓冤家路窄大概就是描述的这种情况，如果姬宁当初知道自己会有求于这位画家的时候，他肯定捏着鼻子让他将自己和秦墨画入画中了，但是谁又能料得到呢？
在姬宁和艾略特对视后仅仅一秒钟，等到艾略特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时，姬宁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给出了最佳解决方案。
“你是上次在雷纳小镇山脉上......”艾略特刚一开口，姬宁就笑着点头接上了话。
“是的，正是上次和您相遇的人，我这次来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来，那时我和我的未婚妻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回家后我才知道您的资料，我和她都很惋惜，毕竟不是谁都能够那么幸运能被您画入画中，这次来到您的画廊也是想要弥补上次的遗憾，不知您是否还有兴趣为我们画完那幅画？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我们真的很想要一幅您的画。”
话术也在鹿学院的教授范围之内，毕竟学员们从来都不是只面对超自然领域，他们还得游刃有余地处理普通人，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占据大部分。
艾略特自然不会很快就答应，毕竟上次他主动要求画画被拒绝，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要婉拒一下。
“恐怕我没有时间......”
"没关系，我和我的未婚妻愿意随时等候，只要您有意向随时可以联系我们。"姬宁回答得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他起身朝秦墨走去。
背朝着艾略特的姬宁仅仅给了秦墨一个眼神，已经配合过无数次，心意相通的秦墨立刻就明白了姬宁的意思，她朝艾略特点点头然后挽起姬宁的手臂，随着他向外走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朝阿芙拉低语“你等会再离开，别表现出我们认识的样子。”
“上钩了？”
“嗯。”
“要多久？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很快的。”
果然仅仅在下午的时候，姬宁就收到了艾略特的邀请，这也是常理之中，姬宁短短几句话既照顾了艾略特的面子，同时又流露出对艾略特的画的欣赏，作为画家的艾略特会本能的产生好感，按照姬宁的推断，画家是种极为依赖灵感的职业，既然上次艾略特会主动提出想要帮他们画画，那么他必然不会放过弥补上次缺憾的机会。
再次见到艾略特时，是在他家的停机坪上，戴着贝雷帽身着长款羽绒服，就连装扮都和上次一模一样子的艾略特面带笑意地朝姬宁伸出了手"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我们应该都会待在雷纳小镇上。"
姬宁握了握那还沾着油彩同时因为常年持笔而粗粝的手“荣幸至极。”
除去驾驶飞机的机组人员，艾略特的私人飞机上只有一位男性助手，就连服务人员都看不见一个，这让姬宁有些腹诽，这大概也是有钱人的怪癖吧。
就连时间都要在金钱面前折服，原本几小时才能到达的车程，在艾略特的私人飞机上不过几句谈话的功夫，姬宁自然也没闲着，他一直忙着通过话术套取有关任何艾略特的资料，等到飞机降落的时候，秦墨已经根据艾略特的言谈构建了初步的人格心理模型。
趁着艾略特去整理画具的时间，秦墨一边挽着姬宁朝停机坪外走去一边讲解“跟许多画家一样，他是一个极为强调自我的人，几乎所有的观点都以自身为中心出发，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可以说他是一个骄傲而自负的天才，也可以说他是个狂妄又自大的家伙，这种人向来是最容易相处的，通常情况下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去进行沟通，就能很轻松达成自己的目的，唯一稍微有点难度的地方就在于如何将提出自己想要实现的目的，最好的情况是让他主动提出帮助，因为一旦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被利用，那么他会直截了当地拒绝一切提议。”
“让他主动提出来吗？有点棘手，但可以试一试。”
姬宁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比起轻浮而爱调笑的姬宁，秦墨更喜欢他那认真的模样，严谨起来的姬宁似乎有种奇异的魅力，虽然秦墨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她还是忍不住动心，偷偷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正当秦墨悄悄想着“怎么会这么好看？”的时候，姬宁已经想好了方案，察觉到了秦墨视线的他还以为那是担心的目光，他冲秦墨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会做到的。”
秦墨点了点头，然后跳转视线盯着不远处正朝他们走来的艾略特。
“还是去上次的地方，只有那里的景色才能体现出我想要的感觉。”准备开始作画的艾略特显得兴致勃勃，他的助手早就准备好了车辆，想必也已经准备好上山的缆车，他这种人早已脱离了用时间换取金钱的阶段，开始用金钱换取时间。
等到从缆车上走下来时，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助手就放下自己一直背着的画架，在得到艾略特的示意后便乘着缆车离开。
故地重游的姬宁已经没有了那天的心情，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才能得到“蒂阿兹之眼”号游轮的邀请函，“我们需要摆姿势吗？”
巨型遮阳伞下的艾略特头也不抬地调制着颜料“不，不用，我又不准备画肖像画，你们像上次那样就行。”
上次那样？姬宁看了看天空中稀稀落落的雪花，心想这种鬼天气大概只有你才会想要上山，谁还有心思和上次一样蹦蹦跳跳？
姬宁索性牵着秦墨的手呵了一口气，暖一暖后就塞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漫步“不知道这家伙画画速度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冷就告诉我，我还有planB.”
秦墨好奇地开口“什么是planB？”
姬宁撇了撇嘴，“这里总共只有三个人哦，又没监控，就算发生点意外，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秦墨心领神会，然后想了想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少干一点，这家伙人也不算坏。”
姬宁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聚精会神的艾略特，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吱吱作响“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冷不冷。”
秦墨轻笑道，“你总是在这种地方孩子气。”
“我可是对你一片真心，怎么就成孩子气了，秦墨小姐的话比这漫天飞雪都要寒冷。”姬宁很不满地捏了捏秦墨的手。
"因为怕我冷，所以就要使用planB，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了吧，况且我可没有那么娇气。"秦墨伸出另一只手帮姬宁调整了一下衣领，竖起来后应该会暖和不少。
“褒姒都能让幽王烽火戏诸侯，为了亲爱的秦墨小姐，我觉得我能付出更多。”
“你该好好学习一点历史，那家伙可没落什么好下场。”
“我知道。”
“那你还胡说八道。”
姬宁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秦墨“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故事，好像是在本《典故大全》上看到的，我记得那时每个典故后面都会附上一段讲解，说是讲解更像是一种警示，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后面所说的警示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一个君王不该沉溺于美色，昏庸的幽王为了逗褒姒一笑而失去了他的国家，在面对犬戎的时候，他又该有多后悔呢？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那时年纪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沉溺美色，那时的我认为幽王为了逗他的妃子一笑在某种程度上和我逗女同桌一笑是一样的，我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幽王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他是个昏庸的家伙，不过再到后来我又改变了看法。”
“什么看法？”
"那是在我遇到你之后的时候了，我开始同情幽王，并且理解他。"
“为什么？”
“在短暂的人生中，一个人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更何况还要求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在那个地广人稀世界又渺小的年代，幽王能够遇见褒姒，能够遇见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站在他的角度，他当然会为了褒姒付出一切，虽然他贵为国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他在褒姒面前，只是一个渴求被爱的家伙，直到遇到你之后，我才体会到了幽王的心绪，那种想要为心爱之人付出一切的情感，就像是现在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愿意买上一些礼物送给对方，花钱不是目的，送礼物也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让对方开心。别说是烽火戏诸侯，只要能博心上人一笑，他能把自己当烽火烧了，因为爱是盲目的，是纯粹的感性。我想，在面对镐京的大火时，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生命前的最后一刻，想的应该不是有多懊悔，而是挂念褒姒的下落。”
秦墨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轻轻道“明明是个荒淫无道的君王，为什么被你这么一说就显得这么悲情？”
“因为我也同样深爱着一个人，所以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姬宁静静注视着神情略带伤感的少女，不知何时口袋里的两只手已经交叉相扣。
温柔的感触通过五根手指和掌心传递过来，那温暖而有力的手掌让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她是被这只手的主人紧紧爱着的，这个念头让她一瞬间变得无比心安。
秦墨很快就走出了伤感，毕竟她爱的人不必面对镐京的大火，她还能从容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你有这么喜欢我？”
“你猜。”
“我不猜，我要听你告诉我。”
“真是个坏家伙，这么羞人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呢？”姬宁含笑看着面如桃花的秦墨，她对姬宁了如指掌，正浅笑着等待下文，“除非你亲我一下。”
考虑到还有个在雪中孤独作画的家伙，秦墨羞怯地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用，反正我也知道了。”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你居然窃取我心中的机密，我要惩罚你，让我亲你一下。”
“不要!”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漫天星光中，打打闹闹的两人年轻而又热情，像是群山的精灵，在雪地之中翩翩起舞。